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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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隔著屏幕，文字消息並不能夠精確地傳達出本人所想。
因而對方絲毫意識不到路朝這意簡言賅的一個字究竟是真的不高興還是單純的玩笑戲弄。
【江珩：別鬧。】
【江珩：為了好兄弟的終生幸福。】
【江珩：學委微信推一下，請你吃大餐。】
【江珩：臨雲街新開的一家法餐，人均一萬，我包了。】
然而這最後一條消息卻沒能發送成功。
因為消息發送後，緊接著，就在消息前出現了一條小小的紅色感嘆號。
以及一條——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江珩：……】
偌大的房間裏，遮光窗簾被拉上，幾乎沒有任何光亮進來，一片漆黑。
只剩下隱約的屏幕光。
路朝微微後仰，整個人陷入了椅背裏。
他沈默地註視著天花板，沒有絲毫動作。
安逸舒適的周末幾乎是眨眼就消失，但新的一周又再度變得漫長。
讀書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度日如年。
月底最後的時光，一中的學生們都變得忙碌了起來。
大家都在為接踵而來的月考準備著。
以及，月考後的國慶超長假期。
這兩件大事緊挨著，大家既緊張又興奮。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考試的前一天晚自習。
老胡坐在講臺上，瞄了一眼蠢蠢欲動的學生，又瞄了一眼教室後的掛鐘。
快要到走讀生放學的時候了。
他心下了然地擱下了筆，指節敲了敲桌，“激動什麽呢？著急趕考啊？”
有老胡這個開頭。
底下的學生們憋了一周的情緒沒忍住，全都釋放了出來。
“嘿嘿，考試怎麽樣無所謂，主要是要放假咯。”
“哎，能不能不考試直接放假啊。”
“嗚嗚嗚，我真的背不了這麽多課文和詩啊。”
“怕什麽，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兩長兩短就選C。”
“天才！你這麽說，我感覺我要考第一了。”
“這一次的第一和獎品，我全都要！”
……
因為同老胡的關系實在太熟，也因為老胡同大家從來是亦師亦友的存在，高二的孩子們在面對他的簡單問詢，會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老胡有些好笑地看了他們一眼，“好了好了，小點聲，等下隔壁又來提醒了。”
十四班幾乎是年級裏最淘氣的一個班了，每天吵吵鬧鬧，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讓他們鬧個不停，常常引來其他班老師的提醒和不滿。
老胡偶爾也會覺得這樣不加管教，是不是太縱著這群孩子們了。
只是此刻。
老胡聲音不高不低的一句話。
底下還熱火朝天的討論頃刻間小了下去，變成了蚊子似的小小聲交流。
但他們還是笑著，臉頰紅撲撲的，漆黑的眸子似星光閃亮。
朝氣而極具生命力。
老胡輕輕嘆息了一聲，他想要保留的，正是這些孩子們的這顆明媚的心。
分針慢慢劃過整點。
下課鈴聲響起。
走廊裏傳來的聲響逐漸變大，教室裏的走讀生們一窩蜂地站了起來，紛紛收拾著，背起書包朝外跑。
經過講臺時，一個個向老胡打起招呼。
“拜拜，老胡。”
“老師再見！”
“胡豆一想到自己還要守剩下的晚自習，心都涼了吧，哈哈哈哈。”
學生們打趣著，更有甚者還沒大沒小地拍了拍老胡的肩膀。
老胡臉上笑著，嘴裏卻是說：“去去去，趕緊回家去。”
“明天都給我好好考啊。”
老胡還是叮囑了一句。
“知道啦~”
教室裏的學生紛紛拖著腔調回應著。
隔日一早。
因為月考，不用到教室讀早讀，也不用上課，因而大家來得都晚了許多。
按照上次期末成績排名分考場。
林霜飛拿著筆袋和水往第一考場走去。
“霜寶！”
身後傳來明亮的女聲。
她回過身，宋鶯時蹦蹦跳跳跑過來，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走啊，一起。”
“好啊。”
她笑了笑。
兩人一起走進了第一考場。
沈藺早已在考場，桌上擺著本語文書，似乎正在翻看著考點內的詩詞，聽見動靜擡頭看了一眼，而後挑起眉說：“早啊，兩位惡霸。”
宋鶯時擡手敲了敲他的腦門，“罵我們霜寶，OK，罵我，不OK。”
“噢，”沈藺哂笑，“OK。”
林霜飛在一旁有些無奈地說：“快別鬧了。”
“嗯。”
沈藺笑意未收，瞧著她，“加油。”
她點點頭，坐在了第三名的位置。
因為來得晚一些，考場內原本坐著的同學不由擡眼看了看。
一中師資好，招攬的學生裏無論是天賦型還是勤奮型，都有許多，這一年多下來，大家的成績浮動已經不那麽大了。
能在這裏坐著的人，大多每次都會在這裏，幾乎都是熟面孔了。
彼此間也漸漸有了些特別的“考試情誼”。
越是頂尖的這批學生們，越是知曉第一的含金量，因而他們對拿過好幾次第一的林霜飛印象都很好，尤其對方的性格也好。
趁著監考老師還沒來的間隙，有人語調輕松地閑聊了起來。
“這次考試，林大學霸有沒有信心？”
“趕超謝懷知，沖啊。”
“押霜兒一把。”
有人笑起來。
坐在第一位的謝懷知回過身，半探出身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坐在第三的林霜飛，“我現在就禪位？”
林霜飛失笑，面對同學之間的打趣，無奈道：“別說出來啊。”
她聲音溫溫柔柔，表情也十分正經。
大家先是一楞，而後都笑了起來。
很快，監考老師進入考場，教室裏安靜下來，大家都將書本收了起來。
林霜飛從筆袋裏拿出了常用的筆，接過分發下來的試卷。
考試鈴聲響起。
校園內似乎都安靜了下來，每個教室裏都只剩下筆劃在考卷上的刷刷聲，偶爾伴隨著監考老師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
考試結束。
林霜飛收起東西朝外走去。
走廊裏一片哄鬧，大家都在往自己的教室走。
人群裏，林霜飛很容易便看見了身量最突出的那個。
她揮了揮手，“路朝。”
對方剛從教室出來，被擁擠在人群裏，神色間夾帶了幾分不耐的煩悶。
聽到聲音，他本能地側下了身，視線輕而易舉捕捉到她的身影。
而後。
他眉間擰起的弧度像是漸漸被撫平了般，他穿過人群，走到她面前來，“考得怎麽樣？”
“還可以。”
林霜飛眸子彎了起來。
她笑起來的時候，頰邊有很淺的酒窩，不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路朝目光停留了幾秒，才道：“你有酒窩。”
話題跳轉太快，林霜飛楞了一下，擡手無意識地摸了摸，“有嗎？”
“嗯。”
路朝道。
“好吧，”林霜飛說，“我都不知道。”
兩人說著話，往十四班的方向走去。
走廊上人很多，幾乎有些寸步難行。
恰在這時，另一個考場也收完試卷，考場內又一堆考生擠了出來。
周遭擁擠又混亂。
有人背對著這邊，似是因人群而往後退，並未註意身後情況。
幾乎就要撞上林霜飛。
路朝下意識伸出手，將人朝自己懷裏一拉，臂彎將人群阻擋在外。
於是後退的人撞上的是路朝的手臂。
“啊，”察覺到什麽，那人回過頭忙說，“不好意思，沒看到，抱歉抱歉。”
路朝沒有說話。
雖然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反應，但這個姿勢，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超出尋常同學的關系了。
隱約間。
他仿佛聞到了一點淺淡的山茶花香。
這氣味綿長，像是從鼻腔一直侵入他的胸膛裏。
他眼睫微垂，她並沒有看這邊，似乎完全沒註意到發生了什麽事，正望著近處擁擠的人群。
她皮膚是冷調的白，烏眸水漣漣的，有種莫名的視覺沖擊。
無端的。
讓人生出些心癢難耐。
他的眸色比往日深了些，喉結微不可察地滾了一下。
到這時。
林霜飛才仿佛是意識到什麽，側過身，發現了擋在自己身前近在咫尺的人。
她微微一楞，不明所以地問：“怎麽了？”
“沒事。”
路朝的嗓音似有些啞。
他松開了手，朝後退開些距離。
目光卻並沒有離開她。
“……哦。”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但林霜飛並沒有追問。
餘光裏，對方的手臂似乎紅了一小塊。
電光火石間，她反應了過來。
“他撞到你了？”
她試探性地問。
路朝“嗯”了聲。
這時走廊上的人群漸漸消散，變得稀疏起來。
他們也得以回到十四班。
坐回座位後，林霜飛才細細打量了一下他的手臂。
的確是撞紅了一小塊，但好在力道不大，只是皮膚泛了紅。
“真不小心。”
林霜飛嘆了口氣。
路朝垂眸看了一眼，眉略略揚起，卻並沒有解釋什麽。
這個時間點，同學們都陸陸續續回到教室。
很快大家便討論了起來。
“很好，背的全沒考，考的全沒背。”
“好耶，又可以包攬一中第一千二百名咯。”
“兄弟們，天臺加一位。”
“別加了哥們，今天爆滿了，明天加吧。”
伴隨著關於考試的討論，林霜飛側過身子，歪了歪腦袋，看向同桌，“你今天考得怎麽樣？”
“挺好。”
路朝說。
林霜飛眼眸微微一亮，似乎很高興，“真的？”
“嗯，”路朝語氣懶散道，“都寫完了。”
“……”
林霜飛沈默兩秒。
“不用擔心。”
他下顎微微一擡，示意她看兩人所處位置，“這種座位，無論什麽名次都能選到。”
第一排並不是最差的位置。
但第一排正中央——講臺底下，距離老師最近的位置。
從高一起，就幾乎沒有人主動選過。
總是倒數名次的同學在剩下的座位裏矮個挑高個，才會選擇這個座位。
林霜飛：“……有道理。”
話雖如此。
但接下來的考試。
她無意間還是看見路朝翻起了她給他的筆記。
十四班的座位從來是靠自己來選的。
與其賭別人不選這個位置，不若靠自己名次選擇想要的位置。
接下來的兩天考試，大家都十分忙碌，一中的氛圍也變得稍顯沈悶。
一直到最後一天理綜考完。
連日來的陰霾終於一掃而凈。
無論考得好與不好，也都結束了。
大家回到教室都神態輕松了起來，很有興致地聊起天。
“兄弟們，出成績後我會拉黑所有分比我高的人。”
“那你是要把全班都拉黑嗎？”
“？不是哥們！”
“不好意思了各位，痛苦的考試已經結束，接下來是我們最開心的國慶長假環節。”
“嗚呼~”
每一年拋開暑假寒假外，這是最長的假期，大家都興奮而又期待。
老胡很快便回到十四班，“都坐下，我講下放假安全註意事項。”
雖然很亢奮，但學生們仍舊聽話地坐了下來。
老胡並沒拖時間，幾句講完，一揮手，“解散吧。”
十四班最先響起歡呼聲，而後是一通收拾和跑路聲，叮叮咚咚吵個不停。
隔壁班還被迫坐在教室裏聽漫長放假事宜的學生們不由自主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大約老師也註意到了，不僅沒有結束講話，甚至十分殘忍地將門關上了。
林霜飛背起書包，朝老胡揮了揮手，“胡老師再見。”
“成績理想，假期愉快。”
老胡笑著道。
十四班的學生們紛紛離開了教室。
秋分過後，雲寧市的氣溫已經涼快了許多，現下正是金風玉露之時。
林霜飛回到家裏，剛放下書包，手機便開始彈出消息。
她簡單收拾了會兒後，打開手機。
【路白：考得怎麽樣？】
因為考完試便是老胡的講話，而後很快就放了學。
兩人甚至還沒來記得交流這次的考試。
她想了想敲字。
【好熱：還可以。】
【好熱：應該還是前三吧。】
那方顯示正在輸入。
好一會兒。
上方的顯示消失。
幾秒後。
一條語音跳了出來。
她點了一下。
房間裏便響起了男生略顯低沈的嗓音，隔著手機，添了幾分說不清的感覺，仿佛更加好聽了。
先是一道氣音般的笑。
而後。
對方似笑非笑地說：“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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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珩：別鬧。】
【江珩：為了好兄弟的終生幸福。】
【江珩：學委微信推一下，請你吃大餐。】
【江珩：臨雲街新開的一家法餐，人均一萬，我包了。】
然而這最後一條消息卻沒能發送成功。
因為消息發送後，緊接著，就在消息前出現了一條小小的紅色感嘆號。
以及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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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珩：……】
偌大的房間裏，遮光窗簾被拉上，幾乎沒有任何光亮進來，一片漆黑。
只剩下隱約的屏幕光。
路朝微微後仰，整個人陷入了椅背裏。
他沈默地註視著天花板，沒有絲毫動作。
安逸舒適的周末幾乎是眨眼就消失，但新的一周又再度變得漫長。
讀書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度日如年。
月底最後的時光，一中的學生們都變得忙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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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月考後的國慶超長假期。
這兩件大事緊挨著，大家既緊張又興奮。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考試的前一天晚自習。
老胡坐在講臺上，瞄了一眼蠢蠢欲動的學生，又瞄了一眼教室後的掛鐘。
快要到走讀生放學的時候了。
他心下了然地擱下了筆，指節敲了敲桌，“激動什麽呢？著急趕考啊？”
有老胡這個開頭。
底下的學生們憋了一周的情緒沒忍住，全都釋放了出來。
“嘿嘿，考試怎麽樣無所謂，主要是要放假咯。”
“哎，能不能不考試直接放假啊。”
“嗚嗚嗚，我真的背不了這麽多課文和詩啊。”
“怕什麽，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兩長兩短就選C。”
“天才！你這麽說，我感覺我要考第一了。”
“這一次的第一和獎品，我全都要！”
……
因為同老胡的關系實在太熟，也因為老胡同大家從來是亦師亦友的存在，高二的孩子們在面對他的簡單問詢，會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老胡有些好笑地看了他們一眼，“好了好了，小點聲，等下隔壁又來提醒了。”
十四班幾乎是年級裏最淘氣的一個班了，每天吵吵鬧鬧，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讓他們鬧個不停，常常引來其他班老師的提醒和不滿。
老胡偶爾也會覺得這樣不加管教，是不是太縱著這群孩子們了。
只是此刻。
老胡聲音不高不低的一句話。
底下還熱火朝天的討論頃刻間小了下去，變成了蚊子似的小小聲交流。
但他們還是笑著，臉頰紅撲撲的，漆黑的眸子似星光閃亮。
朝氣而極具生命力。
老胡輕輕嘆息了一聲，他想要保留的，正是這些孩子們的這顆明媚的心。
分針慢慢劃過整點。
下課鈴聲響起。
走廊裏傳來的聲響逐漸變大，教室裏的走讀生們一窩蜂地站了起來，紛紛收拾著，背起書包朝外跑。
經過講臺時，一個個向老胡打起招呼。
“拜拜，老胡。”
“老師再見！”
“胡豆一想到自己還要守剩下的晚自習，心都涼了吧，哈哈哈哈。”
學生們打趣著，更有甚者還沒大沒小地拍了拍老胡的肩膀。
老胡臉上笑著，嘴裏卻是說：“去去去，趕緊回家去。”
“明天都給我好好考啊。”
老胡還是叮囑了一句。
“知道啦~”
教室裏的學生紛紛拖著腔調回應著。
隔日一早。
因為月考，不用到教室讀早讀，也不用上課，因而大家來得都晚了許多。
按照上次期末成績排名分考場。
林霜飛拿著筆袋和水往第一考場走去。
“霜寶！”
身後傳來明亮的女聲。
她回過身，宋鶯時蹦蹦跳跳跑過來，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走啊，一起。”
“好啊。”
她笑了笑。
兩人一起走進了第一考場。
沈藺早已在考場，桌上擺著本語文書，似乎正在翻看著考點內的詩詞，聽見動靜擡頭看了一眼，而後挑起眉說：“早啊，兩位惡霸。”
宋鶯時擡手敲了敲他的腦門，“罵我們霜寶，OK，罵我，不OK。”
“噢，”沈藺哂笑，“OK。”
林霜飛在一旁有些無奈地說：“快別鬧了。”
“嗯。”
沈藺笑意未收，瞧著她，“加油。”
她點點頭，坐在了第三名的位置。
因為來得晚一些，考場內原本坐著的同學不由擡眼看了看。
一中師資好，招攬的學生裏無論是天賦型還是勤奮型，都有許多，這一年多下來，大家的成績浮動已經不那麽大了。
能在這裏坐著的人，大多每次都會在這裏，幾乎都是熟面孔了。
彼此間也漸漸有了些特別的“考試情誼”。
越是頂尖的這批學生們，越是知曉第一的含金量，因而他們對拿過好幾次第一的林霜飛印象都很好，尤其對方的性格也好。
趁著監考老師還沒來的間隙，有人語調輕松地閑聊了起來。
“這次考試，林大學霸有沒有信心？”
“趕超謝懷知，沖啊。”
“押霜兒一把。”
有人笑起來。
坐在第一位的謝懷知回過身，半探出身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坐在第三的林霜飛，“我現在就禪位？”
林霜飛失笑，面對同學之間的打趣，無奈道：“別說出來啊。”
她聲音溫溫柔柔，表情也十分正經。
大家先是一楞，而後都笑了起來。
很快，監考老師進入考場，教室裏安靜下來，大家都將書本收了起來。
林霜飛從筆袋裏拿出了常用的筆，接過分發下來的試卷。
考試鈴聲響起。
校園內似乎都安靜了下來，每個教室裏都只剩下筆劃在考卷上的刷刷聲，偶爾伴隨著監考老師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
考試結束。
林霜飛收起東西朝外走去。
走廊裏一片哄鬧，大家都在往自己的教室走。
人群裏，林霜飛很容易便看見了身量最突出的那個。
她揮了揮手，“路朝。”
對方剛從教室出來，被擁擠在人群裏，神色間夾帶了幾分不耐的煩悶。
聽到聲音，他本能地側下了身，視線輕而易舉捕捉到她的身影。
而後。
他眉間擰起的弧度像是漸漸被撫平了般，他穿過人群，走到她面前來，“考得怎麽樣？”
“還可以。”
林霜飛眸子彎了起來。
她笑起來的時候，頰邊有很淺的酒窩，不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路朝目光停留了幾秒，才道：“你有酒窩。”
話題跳轉太快，林霜飛楞了一下，擡手無意識地摸了摸，“有嗎？”
“嗯。”
路朝道。
“好吧，”林霜飛說，“我都不知道。”
兩人說著話，往十四班的方向走去。
走廊上人很多，幾乎有些寸步難行。
恰在這時，另一個考場也收完試卷，考場內又一堆考生擠了出來。
周遭擁擠又混亂。
有人背對著這邊，似是因人群而往後退，並未註意身後情況。
幾乎就要撞上林霜飛。
路朝下意識伸出手，將人朝自己懷裏一拉，臂彎將人群阻擋在外。
於是後退的人撞上的是路朝的手臂。
“啊，”察覺到什麽，那人回過頭忙說，“不好意思，沒看到，抱歉抱歉。”
路朝沒有說話。
雖然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反應，但這個姿勢，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超出尋常同學的關系了。
隱約間。
他仿佛聞到了一點淺淡的山茶花香。
這氣味綿長，像是從鼻腔一直侵入他的胸膛裏。
他眼睫微垂，她並沒有看這邊，似乎完全沒註意到發生了什麽事，正望著近處擁擠的人群。
她皮膚是冷調的白，烏眸水漣漣的，有種莫名的視覺沖擊。
無端的。
讓人生出些心癢難耐。
他的眸色比往日深了些，喉結微不可察地滾了一下。
到這時。
林霜飛才仿佛是意識到什麽，側過身，發現了擋在自己身前近在咫尺的人。
她微微一楞，不明所以地問：“怎麽了？”
“沒事。”
路朝的嗓音似有些啞。
他松開了手，朝後退開些距離。
目光卻並沒有離開她。
“……哦。”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但林霜飛並沒有追問。
餘光裏，對方的手臂似乎紅了一小塊。
電光火石間，她反應了過來。
“他撞到你了？”
她試探性地問。
路朝“嗯”了聲。
這時走廊上的人群漸漸消散，變得稀疏起來。
他們也得以回到十四班。
坐回座位後，林霜飛才細細打量了一下他的手臂。
的確是撞紅了一小塊，但好在力道不大，只是皮膚泛了紅。
“真不小心。”
林霜飛嘆了口氣。
路朝垂眸看了一眼，眉略略揚起，卻並沒有解釋什麽。
這個時間點，同學們都陸陸續續回到教室。
很快大家便討論了起來。
“很好，背的全沒考，考的全沒背。”
“好耶，又可以包攬一中第一千二百名咯。”
“兄弟們，天臺加一位。”
“別加了哥們，今天爆滿了，明天加吧。”
伴隨著關於考試的討論，林霜飛側過身子，歪了歪腦袋，看向同桌，“你今天考得怎麽樣？”
“挺好。”
路朝說。
林霜飛眼眸微微一亮，似乎很高興，“真的？”
“嗯，”路朝語氣懶散道，“都寫完了。”
“……”
林霜飛沈默兩秒。
“不用擔心。”
他下顎微微一擡，示意她看兩人所處位置，“這種座位，無論什麽名次都能選到。”
第一排並不是最差的位置。
但第一排正中央——講臺底下，距離老師最近的位置。
從高一起，就幾乎沒有人主動選過。
總是倒數名次的同學在剩下的座位裏矮個挑高個，才會選擇這個座位。
林霜飛：“……有道理。”
話雖如此。
但接下來的考試。
她無意間還是看見路朝翻起了她給他的筆記。
十四班的座位從來是靠自己來選的。
與其賭別人不選這個位置，不若靠自己名次選擇想要的位置。
接下來的兩天考試，大家都十分忙碌，一中的氛圍也變得稍顯沈悶。
一直到最後一天理綜考完。
連日來的陰霾終於一掃而凈。
無論考得好與不好，也都結束了。
大家回到教室都神態輕松了起來，很有興致地聊起天。
“兄弟們，出成績後我會拉黑所有分比我高的人。”
“那你是要把全班都拉黑嗎？”
“？不是哥們！”
“不好意思了各位，痛苦的考試已經結束，接下來是我們最開心的國慶長假環節。”
“嗚呼~”
每一年拋開暑假寒假外，這是最長的假期，大家都興奮而又期待。
老胡很快便回到十四班，“都坐下，我講下放假安全註意事項。”
雖然很亢奮，但學生們仍舊聽話地坐了下來。
老胡並沒拖時間，幾句講完，一揮手，“解散吧。”
十四班最先響起歡呼聲，而後是一通收拾和跑路聲，叮叮咚咚吵個不停。
隔壁班還被迫坐在教室裏聽漫長放假事宜的學生們不由自主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大約老師也註意到了，不僅沒有結束講話，甚至十分殘忍地將門關上了。
林霜飛背起書包，朝老胡揮了揮手，“胡老師再見。”
“成績理想，假期愉快。”
老胡笑著道。
十四班的學生們紛紛離開了教室。
秋分過後，雲寧市的氣溫已經涼快了許多，現下正是金風玉露之時。
林霜飛回到家裏，剛放下書包，手機便開始彈出消息。
她簡單收拾了會兒後，打開手機。
【路白：考得怎麽樣？】
因為考完試便是老胡的講話，而後很快就放了學。
兩人甚至還沒來記得交流這次的考試。
她想了想敲字。
【好熱：還可以。】
【好熱：應該還是前三吧。】
那方顯示正在輸入。
好一會兒。
上方的顯示消失。
幾秒後。
一條語音跳了出來。
她點了一下。
房間裏便響起了男生略顯低沈的嗓音，隔著手機，添了幾分說不清的感覺，仿佛更加好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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